叶卡捷琳娜·阿基莫娃:“即使副博士答辩结束,我依然对一切充满兴趣
我校岩石学教研室的高级讲师叶卡捷琳娜·阿基莫娃曾在我校申请地质矿物学副博士学位并通过了答辩。她谈到地质学吸引她的地方、要在实地考察中进行学术工作的原因,还与我们分享了她对按照我校规定程序进行答辩而留下的印象。
您是怎么决心要从事学术研究的,又有那些因素影响了您学术方向的选择?
我可能在小时候就对地质学感兴趣了,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下课后我就经常在校园里跑来跑去,里面有很多碎石,它们五花八门的色彩一下子就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我在某本书里读到,我学校边上的这些石子叫做花岗石,它有几种成分——粉红色的是钾长石,白色的是斜长石,浅灰色的是石英,黑色的叫云母。当然,我就开始在家里收藏一石块,有些石块这种矿物含量多,有些则是那种矿物更多。当时我就感到奇怪,因为所有这些矿物就这么“粘”在一起,我想着发明一些理论……后来就有人送我关于矿物的书。虽然里面很多字我都不认识,但里面有很多很多各种矿物好看的图片,我能连续看上好几天……
可能我就这么决定了未来的专业,别人每次问我,我都回答说我要成为一个地质学家,但当时没人把我的话当真。但我是认真的,中学毕业之后就决定考圣彼得堡大学的地质学系。选了这条路我也没后悔过,我喜欢读书,就没有我不喜欢的科目。当然,决定搞学术并且选定一个具体的学术方向要稍后,可能要到我快上硕士的时候。那之前我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寻找过程:我换了几个教研室,几个导师,不知道该选择什么。大一的时候我的学年论文是在古生物学系写的,后来又想去矿物学系念书,上了硕士之后又转去了岩石学系,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最终决定了我的研究主题。
您学位论文的主题是什么,什么影响了您的选题?
我刚上硕士的时候,未来学位论文的选题就已经向雪花一样飘到我头上了。我记得,我找到当时岩石学系主任维克托·安德烈耶维奇·格列波维茨基,请他在硕士学位论文选题和导师选择上帮我一把。维克托·安德烈耶维奇同我讲了,教研室里可以研究什么,但我还是挑选一个具体的方向,然后说,我对什么都感兴趣。维克托·安德烈耶维奇对我犹豫不决很不满意,说这样是不行的。我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好请他拿粉笔在我的培养计划上“随便写上什么”。几天后我又去请教了基里尔·伊戈列维奇·洛霍夫,他是当时还存在的同位素地质学教研室主任。都说基里尔·伊戈列维奇法力高强,给了很多学生硕士学位论文选题的建议。我也很走运。基里尔·伊戈列维奇建议我搞搞看白海造山带的含刚玉岩石,我当时就觉得很感兴趣。维克托·安德烈耶维奇也不反对,而且和我一样,对这个问题也有兴趣。我马上就一头扎了进去。
多亏基里尔·伊戈列维奇,我了解了很多学术工作的法门:检索学术信息,撰写提纲和文章,在会议上发言,申请基金资助……遗憾的是,我在格列波维茨基和洛霍夫二位门下的时间并不久。维克托·安德烈耶维奇在我读博后过了一年就去世了,基里尔·伊戈列维奇也生了重病,后来也去世了。尽管在读博期间换了导师,我还是保住了我的学术研究选题,并且继续撰写副博士学位论文。
您现在是地学系岩石学教研室的高级讲师。在教研室的工作对您撰写论文有帮助吗?
读完书后我成为了一名讲师,加入了岩石学教研室,那时我的副博士论文正在最要紧的时候。我当时的处境很不容易:研究一拖再拖,没人能帮忙,对选题也慢慢让我烦厌。在学校里的工作拉了我一把——我在这里找到了新的导师(就是地质矿产学博士谢尔盖·根纳基耶维奇·司库布罗夫),并且安然地写完了论文。我有幸找到了一个既舒适又友善的环境,获得了创作自由——这大概就是我在学校工作中收获的最重要的东西。哪怕只是能够安安耽耽、没人打扰地看显微镜就已经很好了。
您整个高等教育(本科、硕士和副博士)都是在圣大地学学院完成的。这是您有意识的决定,还是说您其实有很多学校可以选择?
就像我刚刚说的,中学毕业后考圣大地质学系是个有意识的选择。而且,2010年我考大学的时候,我向五所学校交了文件,每所学校最多又挑了三个方向,充分做了保底。不得不提一件有意思的事——我的亲朋好友和老师都完全不支持我的“地学狂热”,觉得我应该去考语文系。那怎么办呢,我也往那里投了文件。但在入学考试前一天我得知,我入围了地学系考试,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到了第二天,我满脸真诚地对大家说,我去考语文学系了,实际上是去的地学系交原始文件。
本科毕业后,我已经专攻地质学了,因为我在那里读得很开心,完全不能设想自己在别的专业念书。硕士毕业后我一头扎进学术工作中,不停地做研究,考博差不多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每年的实践和实地考察是怎么帮到您的研究呢?
考察和实践——每个地质学家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学术研究要是没有实地考察根本就不可能。我不止一次参与到白海实地调查中,那时我在做硕士和副博士论文。同时,作为一个硕士生,我开始协助我校在萨布林斯卡雅和斯维尔斯卡雅的夏季实地考察。当了老师之后,我参与我校传统上在克里木进行的测绘工作。但在去年,因为复杂的政治局势,它改到了阿德格亚进行,今年则在哈卡夏。尽管要适应考察一个又一个的新地点很不容易,但我还是搜集到了研究所需要的材料,就等着一个想做学年论文的学生来。
我注意到,实地考察的时候,不只是可以在过程中搜集研究资料,在清新的空气里干什么活都变得更有效率了。在克里木带实习的时候,我同时还在做学位论文,在阿德格亚和哈卡夏的时候则是在写文章。我现在会觉得,我这都是怎么做到的?要实地考察,带学生,有空的时间比平时还要少。
您按照圣大本校的规则进行的答辩怎么样?难吗?在您看来,整个过程组织得好吗?
实在说,一开始我确实被吓到了,因为必须要找一个外国答辩组成员,还要把论文翻译成英文。我差不多都要放弃在圣大答辩了。但和我导师商量了一下之后,我意识到这些都不是什么办不成的事。翻译成英语这档事我自己差不多几个星期也做好了。找外国答辩组成员也没费太大工夫,同事们很热情地给我推荐合适的人选,而等我找到了之后,导师又帮我安排他参加我的答辩。
要说最关键的时刻,可能还是把论文提交给论文委员会。要整理好所有的文件,认真校对稿件有没有错别字和格式错误。对我来说这真的很难,因为我平时都马马虎虎的。有一个讨厌的错别字还是在打印完之后才被我发现的。我只好再跑一趟印刷店,把稿子这一页换掉……我紧赶慢赶地再年底前把事都做完了,有时候要肝到大半夜。但之后,我的论文和那一沓文件都交上去后,我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论文委员会接收我的论文到答辩当天的那五个月我都投入到学术工作了,论文的事几乎想也没想。答辩前几个星期我不紧不慢地准备ppt和讲稿,整理论文委员会成员和其他同事的评价,然后思考该怎么回答他们。
答辩本身相当四平八稳,在我曾经朝思暮想要考进的语文学系的大会堂里,整个工作氛围既舒心又宜人。过去了这么多时间,我可以说,圣大答辩的流程没给我带来什么严重的麻烦。充分透明、清晰、合理,没有任何烦人的文书工作。一定要说的话,我希望能减少论文委员会接收论文到答辩的时间间隔。
您答辩也结束了,眼下有什么计划?您打算继续学术工作并且做博士学位答辩吗?
早在我还没写完学位论文的时候我就有继续学术研究的想法了。但因为需要答辩,就负担就有点重了。现在我可以抛下那些负担,安心搞学术了。除此之外,现在,答辩完了之后,我有机会申请基金了,我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的。
至于是不是还要给博士学位答辩,暂时还不清楚。我感觉眼下还不太好确定选题。现在我同时在做几个课题,还是旧习难改——对什么都感兴趣。